北京时间昨天凌晨，在卡塔尔多哈哈里发球场——2022年世界杯揭幕战举办地，中国男足被迫止住了通往俄罗斯世界杯的脚步。虽然在12强赛小组赛最后一战以2比1逆转取胜卡塔尔队，但因为同组其他两场比赛都战成平局，中国队作为小组第5名还是连续第4次被挡在世界杯决赛圈外。与此前3次冲击不同的是，中国队此次出局过后，得到外界的肯定甚至褒扬声盖过了批评声。一支长期以来饱受非议与质疑的球队兵败后竟然“不挨骂”，一反常态的背后或许是围绕国足建队与管理的一系列变化，而主教练里皮的留任则向外界传递出中国队“不再折腾”的信号，这样的变化给关心、喜爱中国足球的各界以信心，让他们相信国足的未来可期，重返世界杯不是梦。
最壮烈的一次冲击
当来自阿曼的主裁卡夫吹响中卡比赛结束哨音后，作为胜者的中国队小伙子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场边的队管，后者的摇头不语让国脚们迅速从逆转取胜的兴奋中回归平静，接着媒体镜头捕捉到泪流满面的姜至鹏。因为韩国队战平乌兹别克斯坦队、叙利亚队逼平伊朗队，中国队最终位列12强赛A组第5名，直接出线、通过附加赛争取出线的机会就此丧失。问为何队长郑智心有不甘、中卫冯潇霆在赛后泪洒媒体通道，答案是他们为了出线坚持到12强赛最后一秒。比起过去3次冲击早早倒在世预赛决赛阶段前，中国队把生死抉择的悬念保留到淌下“最后一滴血”。“这届中国队是15年来最有战斗力、凝聚力的一届。”这样的论调赛后此起彼伏。
里皮心血赢得信任
面对黯然神伤的弟子和远道而来的中国记者，国足主帅里皮在球队出局后泛出了笑容，不是强颜欢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欣慰。在中国队12强赛战罢4轮仅得1分的时候，里皮接过了中国队的帅印。彼时，关于“里皮在执教迟暮之年最后捞一把”的质疑声不绝于耳，可是在接下来的6轮比赛里，里皮却率领中国队获得3胜2平1负积11分的战绩，尽管这个成绩不足以确保国足晋级，但绝大多数足球人和媒体同行甚至球迷都认为，如果里皮没有半路接手，那么中国队溃不成军的样子不会比前3次冲击好多少。
在现代足球世界里没有常胜将军，更不会有“仙人指路”的神教头。里皮能够成就尤文、意大利队的辉煌，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拥有超一流的球星，比如皮耶罗、布冯，但中国队却不一样。所以在执教国足伊始，他就打下“预防针”，不担保率队晋级，这不仅给自己的带队留有余地，实际也给中国队、中国足协卸下了包袱，让他们趋于理性地认知“名帅执教”，科学定位中国队的竞争前景。而“金牌教头”的美名则让里皮比几位前任更具权威。“被里皮这样的教练带队，我们训练更来劲，争先的欲望更强烈。”这是取胜韩国队后，一位国脚发出的感言。里皮在带队训练过程中似乎总给人以神秘感，但在队内人士看来，内容其实很简单，“里皮当然不会把宝贵的集训时间用在指导我们用什么脚法处理球，他是战术大师，但总会以深入浅出的方式让我们迅速理解，更重要的是，里皮从来都信任每个队员，让大家始终保持着上场的希望……”基于这样的相互信任，中国队训练、比赛的效率自然也会提升。
优质保障不乱砸钱
国足出局之夜得到空前鼓励与国脚们过硬的意志品质不无关系，前往多哈督军的中国足协主席蔡振华甚至给这支球队的精神面貌打出了90分的高分。37岁的老队长郑智在中卡比赛终场前10分钟领到的那张红牌甚至被外界“美化”成“老队长为国尽忠射出的最后一颗子弹”，于是再没人怀疑这些顶着亿万身价的球员“出工不出力”，国脚们改变外界看法一方面与自身勤勉的职业操守有关，另一方面也得益于中国足协为此次备战提供了规模空前的完善的后勤保障。尽管自12强赛开打以来就有人对国足包机赴客场、集体住五星级酒店颇有微词，甚至以女排作为参照批评国足“战绩不好却奢靡成风”，但在足球高度职业化的今天，一支足球队取得成功不仅靠训练、比赛，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需要以先进完善的后勤服务作为保障。德国队在总结重夺世界杯冠军的成功秘诀时，就曾浓墨重彩地感谢德国足协在团队后勤保障服务方面给予的巨大支持。
在世界杯冲击这一重大利益问题面前，中国足协正积极地由以往的管理者、指挥者向服务者角色转变。中国足协在本届世预赛开始前就先后为球员落实了“黄金腿”保险，至于集训往返为国脚订购头等舱位、斥资千万包机，也是出于对国脚职业及其所在俱乐部的尊重，相互尊重换来的是俱乐部对国家队的支持。既然没有后顾之忧，国脚们怎能不在场上激情拼杀。
关于里皮团队“打包”管理国足时至今天仍饱受争议，但从结果来说，中国足协的放权实际也是对教练组的信任。尽管中国队已经出局，但放开手脚的里皮教练团队已经在国字号建队各条战线上全面布局，U22国足、国家二队的建制可谓未雨绸缪，为接下来国家队的重建提供了必要的人才供给，比如邓涵文、何超、李磊、高准翼等年轻球员已经在国家队受到相当的点拨，这将进一步提速国足改建。
里氏国足不再折腾
回顾国足俄罗斯世预赛征程，值得总结的地方有很多。除了技战术和服务管理水平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还有一些充满精神内涵或者潜移默化着的元素，为中国队乃至中国足球作着积极引导，比如郑智、冯潇霆、蒿俊闵等人用他们的坚守诠释着足球人对事业的孜孜追求，还比如中卡比赛之前中国足协高层明确，无论国足出线与否，里皮都将确认留任直至2019年亚洲杯。在中国足协前不久发生高层人事变动之后，有人曾担心包括国家队建设在内的一系列有关中国足球工作的规划可能出现变数，但中国队在12强赛的表现证明，只要足球人坚韧不拔，只要将帅携手同心，只要中国足协的支持不遗余力，中国队可以把球渐渐踢好。既然中国队步入了一条循序渐进的发展轨道，中国足协作为行业管理者也没必要“偏离航道”。
北京青年报记者获悉，里皮昨天已由多哈直接返回意大利休假，并将于本月下旬重返工作岗位。中国队告别悲伤之后，将于9月底重新吹响集结号。10月上旬与海地队、喀麦隆队的比赛将是新国足扬帆起航的新起点。郑智、冯潇霆此时此刻并没有言退，他的小师弟们更没有理由挥霍青春。
文/本报记者 肖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