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晚的永川秋雨绵绵。队长吴海燕托着奖杯，张罗着队友，以空旷的看台为背景合了张影。2胜1平，在夺得亚运亚军之后，中国女足收获了永川国际女足锦标赛冠军。这是主帅贾秀全上任之后的第一个冠军。不过，站在队员身后，贾秀全笑不起来。“越了解女足，才越知道女足现在的问题，而不是盲目地吹捧。”此刻的贾秀全，想的是明年的世界杯，甚至更远。
融入世界女足体系
“还是和强手交手有意思！”10月6日2比1战胜芬兰的赛后发布会上，中国女足主帅贾秀全很是感慨。
让贾秀全开心的不只是此役的点球绝杀，更令他欣慰的是，在面对欧洲球队身体不占优的情况下，中国队在高强度对抗中展现出很强的侵略性和控制力。“上任以来我就在强调‘对抗’，足球还是应该回归它的本质。”贾秀全对新京报记者说。
此次永川集训，贾秀全练得最多的就是在高对抗下的整体防守，以及中场反抢后，由守转攻过程中的传控。训练效果反映在比赛中，就是对3个对手的全面压制。
“中国队很强，让我们很困难。”葡萄牙主帅内托在与中国队的赛后说，目前这支中国队比年初阿尔加夫杯交手时有了很大提高，“阵型更紧凑，控球更自在，控球时间也更长。”
一项数据最能说明问题。3场比赛，中国队场均传球476次，平均每场比对手多出195次。中超最擅长传控的北京国安，25轮打完的场均传球数为487次。主动求变的中国女足正在跟上世界女足“男子化”的步伐。
在选择本次比赛对手的过程中，教练组就曾建议中国足协邀请欧洲球队。在贾秀全看来，与欧洲球队对抗，才能让中国女足更快地融入世界女足发展体系。“和真正的高手交流，看到我们的不足，将来才能有方向。”贾秀全说。
尝试
打破对个人依赖
“王霜不在，对球队进攻有没有影响？”发布会上、训练场上，贾秀全一遍遍地被这样问道。“没有影响。”他的回答总是这样简短，而且没有犹疑。
诚然，王霜是目前中国女足球员中最具特点的一位。亚运会上，她在前腰位置的创造力让球队进攻变化多端。但贾秀全似乎有意打破这种依赖。
亚运会之后，他就开始着手寻找有特点的球员，但经过深入了解，才发现这并不容易。“我们现在对球员培养都差不多，欧洲很多俱乐部都有一两个突出的球员。”
如此情况，更坚定了贾秀全打整体的理念。他告诉新京报记者，利用场地宽度，注重两个边路的调动是这次比赛球队实践的主要进攻套路。
3场比赛中，中国女足在边路打得十分坚决，中路更多地变成两个边路相互调动时的过渡地带。尴尬的是，密集的边路传中，多种前锋组合的尝试，都没能换来一粒进球。3场比赛4个进球，其中3个运动战进球以及张琳艳造点的射门均来自中路。
17岁小将张琳艳算是一大发现。对阵芬兰1比1僵持不下时，替补出场的她盘活了前场。“她让中国队运转得更快。”芬兰主帅赛后的评价一语中的。
场均19次射门，中国队的进攻就像随时能爆炸的火药。但缺少的正是王霜、张琳艳这样点燃导火线的人。
担忧
怕新人训练不够
成功制造点球后，1米54的张琳艳得到芬兰后卫的重点“照顾”。当场比赛最后阶段，张琳艳在与对方后卫对抗后倒地不起。赛后，她被初步诊断为左膝十字韧带受伤。
终场哨响，贾秀全对芬兰队员的动作十分不满，他两手张开，向第四官员申诉。此时，除了对爱将伤势的关切，贾秀全还有更深层的担忧。
在他看来，张琳艳的受伤并非单纯因为缺乏身体力量，这与她平常训练水平不足有很大关系。“17岁的队员还按青少年的量训练，能行吗？”贾秀全对新京报记者说。
训练不够的问题，不止存在于张琳艳身上。“太累了，从来都没有这么累过。”这是初次入选“贾家军”的6名U20小将共同的心声。
不过，让小将们疲劳的并非折返跑这种枯燥的训练。张琳艳告诉记者：“贾指导没让我们傻跑，都是结合球的训练，在对抗中提高体能。”此前一直在女足黄队的龙晨也表示，国家队的训练节奏要比地方队快很多。
据球队的技术分析人士介绍，一次强度不太大的训练之后，有些年轻队员的心率能达到190至200次/分钟。这算不上异常，但比起老队员还是要高上许多。
贾秀全担心的，除了训练水平的差距，还有年轻人比赛机会的缺失。“杨曼很有特点，但在俱乐部就是踢不上球，怎么办？”贾秀全提出问题，也在思考。
【手记】
女足姑娘冷暖自知
“近3年的永川四国赛，中国女足换了3位主教练，你觉得自己还能在这个帅位上坚持多久？”颁奖仪式后的发布会上，一位记者向贾秀全抛出这样的问题。
女足刚刚夺冠，这样的问题来得有些突兀。听后，贾秀全哭笑不得。“你觉得我能干多久？”他反问道。
如果放在中超或者男足国家队的新闻发布会上，这样的对话不出意外又会成为网络热点。但在女足的赛后发布会上则不会，因为算上摄影、摄像，全场的记者不足10人。
永川的球迷倒是足够热情。场均有12899人到场。贾秀全对新京报记者说，很多队员都是第一次感受这种氛围。
“至少先让球迷看着过瘾。”这是成绩和球队建设之外，贾秀全最在乎的事。
在芬兰主帅西图诺尔看来，永川的气氛比起欧洲还差很远。“请多写写我们女足的比赛、球员，希望大家也来欧洲看女足，因为女足运动在欧洲更受欢迎。”对阵中国队的发布会后，芬兰主帅在离开前停在过道上，对为数不多的记者说了这样一番话。
中国的氛围究竟差在哪？西图诺尔没有明说。
前晚的领奖仪式开始前，永川体育中心飘起细雨，1万多名观众渐渐散去。空旷的看台前，队长吴海燕高举冠军奖杯，姑娘们尽情地庆祝着。这一刻，女足姑娘冷暖自知。